文
徐丽梅
近日，在贵阳大剧院举行的“年华似‘水’——水蓝与贵阳交响乐团”音乐会上，中央音乐学院青年小提琴家劳黎与华人指挥家水蓝，携手贵阳交响乐团，精彩演绎了舒曼《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这首国内外小提琴家鲜有演出的曲目，平淡之中有着细腻的温柔、浪漫之美，又不乏勇敢与恳切，给现场听众带来新鲜的听觉体验，受到热烈欢迎。
演奏家要勇于挑战高难度曲目
“这场音乐会呈现了拉威尔《大圆舞曲》、舒曼《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拉赫玛尼诺夫《e小调第二交响曲》，涵盖了印象派、古典晚期和浪漫初期的不同风格。华人指挥家水蓝和青年小提琴家劳黎都是第一次与贵阳交响乐团合作，只有三天排练时间，然而取得的舞台艺术效果非常好。当晚的音乐会很成功，听众掌声非常热烈。”贵阳交响乐团艺术总监、指挥家张国勇表示，这场音乐会的曲目中，看似最不起眼其实最难的是舒曼的《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当今国内外的知名小提琴家很少演奏它，而且国内外小提琴比赛也鲜有选手在决赛时演奏它。为什么呢？众所周知，舒曼的钢琴曲、艺术歌曲写得非常出神入化，但是他创作的管弦乐作品相对来说并不算完美，其中有很多配器、结构甚至是音响平衡上的问题，所以，大家一般不敢碰这首协奏曲。演奏家都希望在舞台上演绎有跌宕起伏戏剧性、气势磅薄音响效果，其中还有柔美肠断抒情乐段的作品。而舒曼这首作品乍一听平淡无奇，配器也不算很丰富，整首作品没有太大的戏剧性冲突，演奏它无疑吃力不讨好。
但张国勇认为，对于一个交响乐团、一位独奏家来说，要勇于拓宽演奏曲目范围，勇于涉猎比较生僻或者难度很大的曲目，才会不断进步——面对这样的乐曲，无论独奏家还是指挥家或者乐队，都需要有足够的涵养，才可能挖掘出那些藏在里头的精华。
“我跟劳黎第一次合作是在多年前的青岛小提琴比赛期间，那时她才15岁，她的技术很全面、音乐的感觉特别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张国勇说，去年偶然遇到劳黎，得知她很喜欢舒曼，于是就邀请她与贵阳交响乐团合作推出这首作品。
乐曲化繁为简、浑然天成
“我第一次接触舒曼这首作品，是当年要参加伊丽莎白国际小提琴比赛，曲目里有一首规定演奏的作品，就是这首舒曼的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当时我就被这首名不见经传的作品深深吸引。5年前，偶然遇到指挥家余隆，他提到，有机会可以演奏舒曼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我就一直在期盼着这样的机会。直到年，接到指挥家张国勇的邀约，我非常激动——终于有机会在国内舞台上正式演奏这首心仪已久的作品了。”劳黎精心研究了这首作品的创作背景与风格：它创作于年，是舒曼为小提琴家约阿希姆而作，但约阿希姆却将之评断为“无法演奏”的作品。直至年，纳粹政权禁止演奏门德尔松的作品，他们需要一首新的德国小提琴协奏曲，此曲才得以重见天日，由贝姆指挥柏林爱乐乐团协奏，小提琴家库伦坎普夫于柏林首演成功。随后，很多音乐家都为此正名，并认为这是舒曼非常重要且优秀的作品。小提琴家梅纽因称赞该协奏曲“浪漫、英勇、恳切和温柔”，他认为，这首协奏曲是小提琴历史上缺失的一环，它是贝多芬和勃拉姆斯小提琴协奏曲之间的桥梁。
舒曼是一位典型的浪漫派作曲家，他的文学修养极高，其音乐受到浪漫主义文学的深远影响。这首他晚年最重要的作品，没有像“老柴”小提琴协奏曲式的极致浪漫，也没有西贝柳斯小提琴协奏曲式炫彩夺目的技巧，反而化繁为简、浑然天成，美得真诚、高贵。劳黎说：“演奏这首作品，仿佛是在述说我自己的语言，演奏起来是那么自然。于我而言，舒曼的音乐更像是木心的诗，在我演奏第二乐章时尤为感受深切，如果要给这首曲子起个名字，我想第一、三乐章叫《山水·恋》，因为音乐仿佛就是水样柔情与山般坚韧的融合；第二乐章的感觉有点像舒曼的声乐套曲《诗人之恋》，就叫《诗·恋》。”
表现出“素颜女孩”优雅气质
“我在现场听了劳黎的演绎，非常有灵气，很有舞台吸引力，能够紧紧地抓住听众；她的音乐与乐队、指挥融为一体，把大家的情绪带了起来。”张国勇分析，作为钢琴家，舒曼在写这首《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时，有些音符完全是按照钢琴作品的写法写的——他不知道这对小提琴来说非常难实现。然而，恰恰是这些难度很大的地方，劳黎以精湛的演奏技术完成得非常好。“从艺术风格来讲，这首乐曲就像一个素颜的女孩，必须依靠自己的天生丽质、丰富的内心、优雅的气质和广博的学识吸引别人。劳黎完成得很好，从头到尾都紧紧扣住了音乐的脉搏，始终没有从音乐里跑出来，没有让听众觉得枯燥无味或者跳脱出来，这非常不容易，我给予很高的评价。”
这首小提琴协奏曲对于指挥、对于乐团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从作品中琢磨细腻的东西，指挥必须把握好乐队与小提琴之间的音响平衡，能够在平淡无奇的音乐中挖掘出让听众们竖起耳朵的奇妙音响。水蓝是一位国际级的华人指挥家，他在舞台上非常有经验，带领乐队真正做到了自然的“绿叶”衬托着小提琴独奏这朵“红花”。
“演奏舒曼这首作品，需要在独奏家以及乐团掌握了各自乐器技能的基础上，展现极其考究的音乐修养、艺术处理以及深层次的思想表达。在很早以前我就听多位同行介绍，贵阳交响乐团非常职业化，水平极高。”劳黎表示，这次在水蓝的带领下，与贵阳交响乐团合作，在演奏中真正体会到了这首作品表达的山水之美、诗歌之美以及真挚之美，从音乐的层面感受到了“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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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标”音乐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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