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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东北男人的迷失,是从野狼Disco

来源:演出 时间:202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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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展

编辑

向荣

出品

腾讯新闻×贵圈

董宝石在寻找老舅。

寻找那个被他写进《野狼Disco》,大背头、BP机,在舞池里尽情摇摆、多热都不愿脱下皮大衣的老舅。

他创造出“老舅”,一度也把自己活成老舅。当董宝石与老舅合二为一时,他感到自己终于被承认了——无论去哪儿,人们都喊他“老舅”。但现在,他不知老舅何去何从了。

变化从年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四个月前的《野狼Disco》变成《过年Disco》。歌中,“老舅”走向人生巅峰,带着心里的花回家过年,身在最好的时代、最爱的时代,开着国产车,穿着国产衣,在胸口比画一个大灯笼,使劲扒拉锅里煮着的水饺,全家人幸福拥抱。

那是他口中“事业上的里程碑”。“全国人民都看到你”,他感到“荣幸”“自豪”,此外还“有点懵”。他说官方给予他的认可,远超他“个人需要得到的荣誉本身”。一场美梦到了巅峰,醒来后茫然四顾,他说,“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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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回想春晚,董宝石仍感到不可思议。

因腿部受伤,他没能参加彩排。联排那天是他第一次上台走位,台下来了一堆领导。一登台,观众席白茫茫一片,他脑袋里也白茫茫的,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出错。一出错,节目就没了。

下台后,董宝石哭了。台下,他的经纪人陈泯西也在哭:“你太丑了。”

“那咋办啊,跟陈伟霆张艺兴站一起,谁能帅过他俩啊。”两人抱头痛哭。

“也不是他真的有多丑,”陈泯西告诉《贵圈》,“他那时候腿是跛的,打了封闭上的台。出道这四个月吃过的亏、受过的气历历在目,登上了春晚舞台,千言万语只能用‘你太丑了’来解释。”

除夕夜,北京又冷又安静,树木光秃秃的,鞋子踩在地面嘎吱作响,董宝石一个人拎着装有演出服的纸袋走向梅地亚中心,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呢,这是即将去春晚舞台的路上。”

他就这样走向春晚舞台,完成自己从地下到地上的转型。

▲董宝石在春晚舞台演唱《过年迪斯科》

接下来,他出现在央视元宵晚会、央视五一特别节目、五四特别节目、六一微光云音乐会现场……他为抗疫英雄们写《出征》,写《升》,气势磅礴、大开大合,“中华儿女绝不会低下头”,“中国人浑身都是胆”。

昔日用自嘲消解苦闷、努力挽回尊严却又不断与生活拉扯的老舅,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过程吗?”

“我是很敬畏地去接受这个过程。”董宝石十分诚恳地说,“我发现这是真正走进大众的过程,对自己是一种升华。真的,对我而言是一种升华。”

夜里9点多,董宝石独自拎着行李箱打车到酒店,身边没有工作人员。他眼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很疲惫,但面对记者仍十分周到。他记得住跟拍过他的导演的名字,甚至问起对方男友的近况。他令每个人都很体面。

这种周到或许来自他过往野草般的生活经历。如今,他从野草摇身变成“花盆里的植物”,被“端给所有人看”——聚光灯打在它身上,精美的罩子罩着它。他谈不上乐在其中,甚至有些被动。但不想消失于茫茫草原,就必须适应,否则“就在里面枯萎了”。

代价是,那个卑微的老舅,真正带他走入大众的老舅,不知去向。

董宝石今年34岁,玩说唱17年,广为人知的作品仍然只有《野狼Disco》。这是年最火的歌曲,曾在同一时段占据各大App榜首。翻唱版本不胜其数,包括但不限于陈伟霆、邓紫棋、杨幂、腾格尔、周深、李克勤、撒贝宁、谢娜、王一博。年跨年晚会,四大卫视都有人翻唱《野狼Disco》。

在纪录片《老舅:我也知道,很多人讨厌野狼Disco》中,董宝石瘫在酒店床上,说唱歌手张雪飞来看他。董宝石问他歌曲的播放数据,张雪飞答,两个亿。他将问题抛回给董宝石,董宝石依然瘫在那儿,满脸疲倦地数着:“网易云35(亿),QQ音乐50(亿),抖音30多(亿)。”

有那么几个月,董宝石四处“走穴”。《野狼Disco》常被安排压轴。纪录片中有这么一幕——成都演出现场,董宝石对着台下说:“最后一首歌,让我们点燃自己的夜晚,不管生活多么磨难,每一天我希望大家用生命指向闪亮的灯球,Alright?”《野狼Disco》前奏响起,灯球闪耀,他将矿泉水洒向观众席。台下,热情的歌迷接受“洗礼”,跟随旋律摆动身体。台上,董宝石享受着掌声与欢呼,意气风发。

《野狼Disco》如一道分水岭,区别着他的过往与现在。年春节,想回老家长春过年的董宝石苦于手头拮据未能成行。他留在成都,与妻子一家吃年夜饭。饭吃到一半,他没忍住,跑到楼下小河边吹了半小时风,先是感到落寞,继而又因无力解决经济问题生出自责。

困顿曾是他生活的常态,改变命运的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他擦肩而过。年《中国有嘻哈》捧红了多名说唱歌手,筹划期间,节目组就找过他。那时,节目还叫《下一个偶像》。董宝石觉得自己跟偶像完全不沾边,没参加。等到节目改名,他想报名,来不及了。

他最终还是去了现场,在台下为选手们投票。那是他音乐生涯的低谷。年轻的说唱歌手赶上黄金年代,在台上闪闪发光,他们有各种途径养活音乐事业。而他甚至无法解决温饱问题。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不再年轻。

他穿着普通夹克,留着普通平头,“不像个说唱歌手”。“不是人家选择抛弃你,是我自己离大家有距离了。”说唱是年轻人的东西,他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开始“策马扬鞭”。“靠近年轻人”是他唯一的宿命。

“老舅”就是这样诞生的。说唱通常给人强势、盛气凌人的感受,老舅正相反。他是东北家庭中最小的舅舅,年纪比你大,大到刚好可以关怀你,但又大不了多少,因此还能理解你。他是生活中的弱者,以失败者的姿态拥抱年轻人。

在这个音乐长篇小说中,董宝石是导演,或者编剧,追求着极致精确的表达,一帧一帧雕刻老舅的形象。年发布的《你的老舅》专辑中,老舅给老妹儿讲述风光过往——“东北饶舌第一”;降温时,老舅没能力为爱人买貂,送上“刻着你的名字的电热宝”;同学聚会中,混得好的同学端起酒杯不停吹牛,“白天讲话没人肯听”的老舅“故意把头埋得很低”。

他是东北失落中年男性的写照,是以前有样、现在折了的大哥,也是没能跳上时代火车的董宝石。

▲十几年前,董宝石和朋友们在长春参加hiphop活动写老舅,董宝石感到过瘾、畅快、释放,“把自己逗笑了,也觉得仿佛能看轻或者看淡一些东西。”他解释,“我说‘看轻’,是把很多东西看得没那么重了。”年,董宝石参加《中国新说唱》,止步海选。等到年再去选秀舞台时,他33岁,“心如止水”。

2

在王大痣看来,《野狼Disco》是董宝石思维转变的标志。“他之前做说唱没人听,再这么做可能就完了。他一下做了一些别人没做过的东西,没想到还中了。”王大痣分析,《野狼Disco》既不是纯说唱,更不是喊麦,“就是有他的独特性,能代表他。外行喜欢听,内行又能get到他的点,能听出来这个人绝对不是小丑,他必须得有一定的音乐素养。它跟那种洗脑歌还真不一样。”

▲董宝石、王大痣和莲花高叔

王大痣是《中国新说唱》选手,止步20强,曾与几位同一天被淘汰的选手组成“失败者联盟”。董宝石被淘汰那天,王大痣拉他去街边小店吃串喝酒,想安慰他。没想到,是董宝石反过来劝他。王大痣常因小事与人绝交。出去比赛,队友刚跟他说完一个人的坏话,转头就上前跟那人打招呼。他当场翻脸:“你刚刚不还骂人家吗,现在又上赶着打招呼,你恶不恶心啊。”对方给他一拳,他回一拳,打起来了。

那晚,董宝石苦口婆心,劝王大痣别总那么较劲,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去爱他们,要去拥抱他们,就算他们不爱你,看不上你,他们要害你,那你也要拥抱他们。”

那晚,董宝石把王大痣说哭了。“他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小气,我有很多机会都没抓住。每个人都有缺点,很多人为了前途在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我就是较劲嘛,损失了很多机会,其实都是没必要的气。”王大痣对《贵圈》回忆。

没过多久,王大痣引荐董宝石去见自己的经纪人陈泯西。两人之前就在微博上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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