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雅丽返乡
1农村路上外日
欧阳雅丽休假了，又一次回到久别的蔷薇河畔，迎接她的是悠扬的渔歌。渔歌在河两岸荡漾，黄鹂在枝头欢唱，清脆悦耳；金蜂彩蝶，翩翩起舞，一阵阵泥土芬芳飘来，令雅丽感到既熟悉又温馨，觉得心旷神怡。只听渔歌悠悠飘来：
从来只见船靠岸，
今日看见岸靠船。
自古十五银盘亮，
如今初一月儿圆。
2赵新家院内外日
欧阳雅丽疾步跨进小院时，只见天梦和天圆在香椿树下追逐，大概是因为争夺一根小小的橡皮筋。
“天梦，天圆，又调皮啦？”雅丽惊喜地问道。
天梦和天圆一下子愣住了，朝雅丽竖眼，一动不动，既而迅速地向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声：“奶奶，奶奶，妈妈……..”
赵新妈妈急忙走出厨房，见雅丽回来，又惊又喜，忙说：“乖呀，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说着，用袖头擦去激动的泪水。
“这是家，怎么能不回来呢？以为我会飞走了，是吧？”雅丽面带笑容说。
“咿，庄里庄外都说你不会再回到这个穷庄穷家耒了，连我做梦也梦见你走了………”赵新妈激动地抚摸着雅丽的胳膊，热泪不住地流下。
两个孩子呆呆地望着，雅丽的心头一热，也流下泪滴。转而又调转话题，说：“天梦，来，妈给你买了小玩具。”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不倒翁，塑料小汽车和两颗红红的雨花石。两个孩子争抢着玩，乐得像跳跃的小麻雀似的。
“妈，赵新呢？到哪里玩去了？”雅丽边收拾东西边问。
“他那里有闲空玩哪，到责任田去摆弄花去了。”
正说着，赵新拿着小铁铲回来，黄球鞋帮上沾满了泥，一只腿上裤管卷起，见了雅丽不由得一愣。雅丽笑道：
“怎么，不认识啦？傻眼干望什么？”
“我还以为你飞走了呢？”赵新咧着嘴笑道。
“废话，我能飞到天边海外去啊？”随即带着命令口吻说：
“试试我给你买的衣服，看看大小合不合身。妈，我给你买件中老年人都适合的背心，你也穿着。”
赵新妈咧着嘴笑个没完，赵新接过咖啡色的西装，不好意思地说：“哟，我们农村人能穿这样服装啊？”
“嘻嘻，劳动时就别穿，外出时再穿，人家苏南的农民进城都穿西装呢。”雅丽说着，将西装穿在赵新的身上，前后端相了一阵，满意地说：
“这还像个人样子。”
3赵新卧室内日
赵新与雅丽整理一下从南京带来的东西，二人亲密地向房里走去。赵新妈望着甜蜜的一对，乐滋滋地往厨房去，边走边叫：
“天梦，天圆，快把小玩艺拿到奶奶这边来玩，你大你妈有事，不要去打闹（打挠），快来快来，小玩艺给我看看，不要乱跑。”
4蔷薇河畔外日
自从回家以后，欧阳雅丽一刻也没闲，她到北湖蔷薇河边的责任田里看了赵新栽插的苗木，兴奋地说：“好，好，太好了，以后我们的事业大有希望。”
赵新说：“我听小广播里介绍，新河、颜集两乡的农民在虞姬沟畔栽种了许多花木，这年把发了财，他们的花卖到山东、河北，我还专门骑车到他们的花园里看过。”
“他们卖到山东，河北，我们卖到国外，保证比他们强。”雅丽笑着。“总有一天我要把干花推向国际市场。
5栥西山家內日
雅丽到曼玲家把自己打算返乡的事说了，曼玲惊异地说：“死妹子，你发疯啦？熬了十年光阴才回到城里去了，你怎么又想回头？是不是头脑里中了邪啊？”
“嘿嘿，姐姐，我的脑子里是中了邪了，自从去了一趟大上海以后，我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干点自己的事业，从前的航天梦落空了，现在我的花木梦一定不能让它落空，要让它变为现实。”雅丽说着，拿起曼玲剪的“牡丹富贵”、“扬帆远航”等剪纸，高兴地端详着说：
“姐姐，你剪的越来越漂亮了，年把未见，你都要成为剪纸大师了。”
“我只是剪的玩玩，那能是大师呀。哎，雅丽，你的事跟妈说了吗？”曼玲说。
“等我回南京去再跟妈妈说，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要回来办这件事。”雅丽坚定地说。
欧阳雅丽是个意志坚强的女性，她想要的事阻力再大也要去克服。这次回家有一个重要的事儿就是要找到罗马，因为周文娟会计说过，罗马在乡粮食所工作，家中一心要把他调回南京，何不去找他谈谈我与他二人对调的事呢？
6粮食所会计室内日
为找到罗马，第一次找到粮食所的朱会计问道，朱会计说他回南京家中探亲未回来。第二次又未找到，说他到县城看电影了。
7罗马宿舍內日
第三次终于找到了这位剃着高茬平头的罗马，在罗马的一间小平顶屋里，欧阳雅丽作了自我介绍，专门谈到二人对调的事。罗马的团胖脸露出惊讶又不敢相信的面容，愣了一会才说：
“你真的愿意跟我对调回来吗？”
“怎么，你不相信？不相信我来找你干嘛？”雅丽坚定的口气使罗马又惊喜又放心。
最后，罗马和欧阳雅丽约定抓紧向各自的所在单位写申请报告。
欧阳雅丽那里知道，返城是艰难的，再想返乡同样不是一帆风顺的。
8货运站办公室内日
转眼半年过去了，欧阳雅丽和罗马对调的事仍然没有着落。
欧阳雅丽的申请返乡报告递到货运站领导那里，领导班子在办公室研究，首先不同意的是江瀚川，他认为欧阳雅丽在工作上表现很好，不可埋没人才，极力反对让她调走。
9南京铁路分局领导办公室内日
欧阳雅丽也曾找到铁路分局的的领导，分局领导说只要基层单位放行我们就同意。
10货运站领导办公室内日
雅丽又一次找到货运站领导，领导说只要分局开来同意调出的介绍信，我们就可以放人。
11雅丽卧室内夜
领导人相互踢皮球踢了半年多调动返乡也没成功。雅丽苦闷极了，整夜失眠，头脑里如同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来理。令她特别难受的是群众的舆论压力使她喘不过气来，本来领导和职工与她关系很好，眼前大家突然态度变了，大家伙议论的话语都很刺耳：
[闪回]“欧阳雅丽是嫌我们的单位差劲，所以才想调走的。”
“嫌我们的单位差她应当朝好的部门调，为什么还要回苏北农村呢？”
“听说她在农村已经跟农民养了几个小孩子，不回去人家能让她吗？”
“农村户口想迁到南京城里来办不到，她不回农村一个人在南京有什么意思，除非把农村的男人离婚甩掉，要不然她一辈子也没想过舒坦日子。”
“哎哎哎，听说我们这里有人勾引她，大概没勾上，海得了。”
“城里好日子不过，要朝农村里跑，这种人发神精了。”[闪回毕]
每天都会有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些议论传以欧阳雅丽的耳朵里，心里如同针戳一样难受。躺在床上，又一次摸过枕头边那本名人名言，无心细读，只是随便翻着。有一条是加里宁的话引起了雅丽的兴趣。加里宁说：“只有向自己提出伟大的目标并以自己的全部力量为之而奋斗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加里宁的话使欧阳雅丽心头一亮，她来了精神，也有了信心，决心按照自己的目标前进。她觉得眼前的形势与以往越来越不一样了，她每天都看报纸，往日报上都登的是文章，而现在不但登文章，还登载广告，这是新鲜事。这些大大小小的各种广告引起了欧阳雅丽的兴趣。这天，《南京日报》上到登了省外贸公司举办全省外贸商品展销会的广告消息，雅丽决定到时候去看看热闹。
12展销会大厅内日
在玄武门外，欧阳雅丽找到外贸商品展销会的地点。这里到处是各种商品，人流如潮。在开幕式剪彩的领导人中，雅丽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是十年前下放在我们沭阳县当宣传部长的方琼吗？那次下乡检查工作时还看了我们大队文艺宣传队的节目呢，她还夸我演得很好，还跟我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呢。
剪彩结束观看展品时，雅丽鼓足勇气靠近方琼，轻轻地说了一句：“方部长，你好！”话一出口，心儿崩崩直跳。方琼撇了一眼：“噢，你是………”
“我叫欧阳雅丽，那年我们米梁大队文艺宣传队还演出节目给你看的呢，当时还有我们永革公社文教组长宋玉喜呢。”
方琼一下子想起来了，说道：“不错不错，记得了。我原来是在省轻工业局工作，回城后组织上安排我到省外贸公司当总经理。”
欧阳雅丽向方琼讲述前前后后的情况，如今打算返乡搞干花生产的事也讲了。方琼开始时发楞，随后又鼓励她可以搞这项产业，还说以后可以帮助把产品推销出口到海外。雅丽说现在返乡的手续不易办，领导不批准，恳求方琼帮忙。
方琼眼珠转了转，说：“我帮你说说看，好吧？”
欧阳雅丽的眼睛润湿了，身上如释重荷。
13粮食所办公室内日
冬去春来，欧阳雅丽从城里到农村，从沭阳到南京，整整奔波了一年零三个月才算把返乡的事定下来。起初，介绍信拿到永革粮食所时，粮食所以人员超编拒不接收。
14供销社外日
几经周折，最后是供销社勉强收了欧阳雅丽。时隔不久，改革开放大潮涌来，供销社的人员一个个转岗创业，有搞个休商店的，有外出跑印刷业务的，有自己开饭店的。
15责任田里外日
欧阳雅丽只好回家与赵新在责任田里栽种花木，并试制干花。虽然经多次失败，欧阳雅丽一直不灰心，自己又亲自到苏州等城市去调查和了解市场行情，渐渐地摸索到了规律和掌握了技术，使花木生产有了生机，特别是干花的销售行情看好。家中的经济入不断增加，赵新的腰包也鼓起耒了，一家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16老龙湾路口外淸晨
一天淸晨，赵新开着小货车送花进城，刚到老龙湾拐湾处，有一个年轻女子招手搭车。赵新停车一看，她是河南庄的陆玫瑰，几句好话一说，赵新就让她搭车进城，二人坐在驾驶室里，一问一答，又说又笑。从此，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蔷薇河里，传来了渔歌声，渔歌在田野飘荡：
蚯蚓无骨打硬土，
蚂蟥无骨水上漂，
蜜蜂无骨家中坐，
春蚕无骨织绫绡。
(第三十二集完)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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