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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楼16个演艺新空间亚洲大厦成垂直百

来源:演出 时间:202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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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汉口路号,21层楼高的亚洲大厦并不起眼。人民广场下班的人流,街边拥挤的食肆,处处是都市生活的烟火气。但也有一些变化悄无声息:两年前,亚洲大厦还只是一幢写字楼,如今已脱胎换骨,容纳了16个演艺新空间,变成一条垂直生长的戏剧街区,一个上海乃至全国的演艺新地标。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一晚上有近人涌入这里看戏。有人说,它像纽约百老汇。

从北京来的木马,把今年的年假献给了亚洲大厦“星空间”。假日苦短,日程表规划再三,一个夜晚也不能浪费。她上周日晚上看了《阿波罗尼亚》,本周二看《宇宙大明星》,昨晚看《桑塔露琪亚》,今晚将转战1公里外,和亚洲大厦同处“演艺大世界”的上海大剧院,看《摇滚浮士德》。《阿波罗尼亚》上周迎来第场驻演,木马看了其中50场;《宇宙大明星》本周六迎来第场驻演,她看了7场。如此“疯狂”的观众,远不止她一个,他们拉着行李箱从全国各地来到亚洲大厦,反复“刷”着同一部戏,让人愈发好奇亚洲大厦究竟有何魔力。

亚洲大厦的“新生”

在人民大舞台原址上兴建,带有戏剧基因。《阿波罗尼亚》“爆红”吸引不同类型驻演在此“安家”

《阿波罗尼亚》等最早入驻亚洲大厦的“爆款”背后,是戏剧制作、出品方的“一台好戏”,它的创始人是34岁的汉坤。

新冠疫情发生后,演艺行业停摆,在北京刚站稳脚跟的“一台好戏”遭遇致命一击。从年2月撑到3月,再撑到4月、5月,剧场重开的希望渺茫,前期的大量投入无法收回,工资不得已拖欠了两个月,债主也找上门来。汉坤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哪里找钱。“当时心理压力特别大。”那时候,支撑他的唯一希望,是在上海的亚洲大厦,一个办公空间正在改造成“星空间”,一部叫作《阿波罗尼亚》的新戏等待上演。

“亚洲大厦”是在人民大舞台原址上兴建的,本就带有戏剧基因。人民大舞台的历史可追溯至百年前,这里曾是上海“戏码头”辉煌的见证者,是海派京剧的发源地,众多名角都曾在此登台。然而,汉坤第一次带戏来人民大舞台演出时,印象最深的是亚洲大厦二楼的展销会,有卖皮草的、卖珠宝的、卖手表,跟剧场空间十分违和。他当时就跟亚华湖剧院经营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阮豪说,这些空间能变成剧场就好了。

汉坤是湖北人,曾在韩国学公演制作,遇上韩国音乐剧快速发展期。在首尔大学路,小小一片区域,每栋楼里几乎都有剧场,有的楼里五六部小剧场剧目同时上演。汉坤的想法能在上海变成现实,得益于年上海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上海市演艺新空间运营标准》。满足演出场次每年不低于50场等指标,便可将非标准剧场转换为“演艺新空间”。目前,上海正式授牌的“演艺新空间”已达家。

“《阿波罗尼亚》是背水一战。”汉坤说,“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这个项目成了,‘一台好戏’就能继续做下去,成不了的话,我们可能就散了。”因为疫情,《阿波罗尼亚》“星空间”的改造一度停工,直到年5月才复工。年8月28日,《阿波罗尼亚》试演。演到第二周,汉坤发现,第三周的票卖光了;9月开票,10月的票一下就被抢光,汉坤意识到:“好像成了”。

《阿波罗尼亚》的“爆红”带来亚洲大厦的新生。除了“一台好戏”制作的几部环境式驻演音乐剧,越来越多不同类型的驻演在亚洲大厦“安家”,音乐剧、话剧、舞剧、脱口秀、喜剧秀等多种演出形式和谐共生。“我觉得这样很好,可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也许喜欢音乐剧的人会对脱口秀好奇,喜欢话剧的人会注意到舞剧,这是一个相互培育市场的过程。”汉坤说。

“小酒馆”具有魔力

演出空间设计成纽约布鲁克林街边“小酒馆”。许多观众成常客,看戏成社交手段,带动周边“夜经济”

《阿波罗尼亚》的演出空间,被观众亲切地称作“小酒馆”。它区别于传统剧场镜框式舞台,“小酒馆”是一个狭长的实景空间,被设计成纽约布鲁克林街边的“阿波罗尼亚”酒馆,百来位观众围坐其中,如同小酒馆里的顾客,看着故事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生,得到沉浸式体验。

木马第一次来“小酒馆”,是年12月来上海出差,经朋友推荐买了第一张票。“我看过很多音乐剧,但这种环境下的是第一次看,耳目一新。歌好听,表演也棒,整部戏给人一种‘纯粹的快乐’。”怎样在写字楼里开辟出一个“小酒馆”,“一台好戏”此前并无经验,全靠摸着石头过河。吊杆如何设置、天花板怎么隔音、电线怎么走、化妆间和洗手间如何布局,都得因地制宜。跟有着科学、实用规划的剧场相比,木马也曾抱怨过亚洲大厦高峰时段不够用的四部电梯和时常要排队的洗手间,“但对我来说,只要戏好,硬件设施没那么重要”。

工作后,木马平均每年要看场演出,光门票花费就达五六万元,更别提机票和住宿费用了。但在她看来,文化消费早已是刚需。来上海的次数越多,她对亚洲大厦及其周边环境就越熟悉。她每次都会住在附近的快捷酒店,步行10分钟内就可以看戏。吃饭喜欢去距离亚洲大厦米的来福士广场,这里下午不闭店,在午场和晚场之间可以填饱肚子。喝咖啡喜欢去亚洲大厦里的分号咖啡,因为和《宇宙大明星》合作,这里成了许多观众打卡的地方。

一来二去,木马跟许多亚洲大厦的常客成了朋友,甚至还在剧场里“捡”到过客户。“明明是去看戏的,一聊发现还能做点业务。看戏已经变成一种新的社交手段,可能看完戏,顺道把合作谈了。”晚上在亚洲大厦看完演出,木马并不着急离去,而是和很多观众一起等“SD”(英文StageDoor的缩写,即演员通道出入口)。散场时,演员们会从这里离开,跟观众简短交流,签名合影。每个夜晚,亚洲大厦门口总会出现有序排队的观众,有时,SD环节可以进行三四十分钟。

SD环节结束后,如果还不尽兴,木马会跟其他观众相约去不足百米的日式居酒屋吃夜宵,聊聊当天的演出。因为营业到凌晨,这家小店成了亚洲大厦里的演员和观众的据点。经常午夜还要等位,这是亚洲大厦带动周边“夜经济”的一个证明。

一次次来到亚洲大厦,木马最享受的是互动的过程。“我们不是看完戏、鼓完掌就结束,我们会把观剧体验反馈给演员们,很多演员愿意听到这些反馈,还有可能因此改变表演细节。这样的互动似乎让自己也成了戏的一部分。”

已成为业内“传奇”

场驻演,让音乐剧好苗子有了好机遇。一部驻演作品要延续生命力,必然要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2月17日,《阿波罗尼亚》在亚洲大厦的第场,就像再平常不过的一夜,没有新闻发布会,没有庆祝仪式。只是吧台上的3位演员给当晚的观众多准备了一个返场“彩蛋”。

当晚扮演“奥斯卡”的是23岁的邵奕磊。去年从中央戏剧学院音乐剧系毕业至今,已演了近50场《阿波罗尼亚》。邵奕磊上大学二年级那年,一档名为《声入人心》的综艺节目带火了一批有实力的音乐剧演员。随后,报考中戏音乐剧系的人数从人增加到人。去年毕业时,亚洲大厦的《阿波罗尼亚》已是业内“传奇”,在上海长大的邵奕磊来面试,顺利成为“小酒馆”新人。赶上国内音乐剧市场的快速发展,邵奕磊的同学大部分都从事与音乐剧相关的工作。

入职后,邵奕磊跟20多名刚毕业的年轻人一起,经过为期近两个月的训练,先是学音乐、舞蹈,然后系统复排。他还记得去年9月登台的前一晚,《阿波罗尼亚》返场时宣布全新“卡司”,所有新“卡司”都要登台唱一首歌。“虽然不是第一次登台,但这是我第一次跟观众离得这么近。返场时,观众是可以摄影摄像的。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看到所有镜头移向我,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邵奕磊初亮相时,台上和他并肩而立的是《阿波罗尼亚》的首演“卡司”周仕麒,迄今已演出该剧多场。“我当时能感觉到,奕磊整个人都在发抖。紧张是难免的,但他顺利完成了。那个晚上看到观众都喜欢他,大家都为他鼓掌,我特别开心。”周仕麒说,“一部驻演作品要延续生命力,必然要不断注入新鲜血液,为这个故事赋予新的意义。”

周仕麒在音乐剧行业摸爬滚打十年,以前一个月能演几场戏就不错了,前途不明朗,收入不稳定。因为疫情,他半年多没工作,遇到《阿波罗尼亚》前差点转行。如今,周仕麒成了“一台好戏”签约演员之一,几乎天天到亚洲大厦上班。为了缩短通勤时间,他接连两次搬家,从松江搬到了亚洲大厦附近。

“一台好戏”目前共有7位签约演员,长期在此驻演的有六七十位演员,大多是“90后”“00后”。周仕麒承担起《阿波罗尼亚》各地分馆复排执行导演的角色,帮助刚毕业的年轻人快速适应新角色。“我未来的职业目标,是成为一位选角导演。”周仕麒说,“中国不缺好苗子,只是有些人没有好的机遇,我想让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人不被埋没。”

邵奕磊也有他的野心,他想从《阿波罗尼亚》走向更大的舞台,面对更多观众。除了表演,他偶尔还写歌,跟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梦想有一天做自己的原创音乐剧。(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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