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十二年了,他的复仇欲一直在内心深处——那是一条永不封冻的暗流。——《女巫的子孙》
《女巫的子孙》,是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对莎士比亚经典《暴风雨》的重新演绎:菲利克斯是一位话剧导演。和许多艺术家一样,他厌恶人情世故和应酬交际,把这些都交给自己的助手打理,一门心思只想拍好话剧。但没有想到的是,正当菲利克斯精心策划新的作品时,他的助手背叛了他,将他从艺术总监的位置上赶了下来,自己取而代之。
在遭到背叛后,菲利克斯一度心灰意冷,远遁到偏远的山村隐居。然而在他的心中,却始终记挂着两件事:话剧《暴风雨》的演出和对背叛者的复仇,于是他化名杜克先生,挣脱了自己编织的牢笼,回归到真实的世界中。
在所有令人受伤的斗争中,背叛是最为恶劣也最为致命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我们对正面的敌人可以严阵以待,但对于来自身边的暗算与偷袭往往束手无策。更为可恶的是,发起背叛的人,往往都是那个曾经最受信任、也最了解自己的人。
这是王子复仇记,也是自我的救赎。主人公菲利克斯不是快意恩仇的剑客,也不是奇谋诡谲的谋士,他并没有给我们上演一场酣畅淋漓的仇杀。他选择了比复仇更爽的事,让几乎翻车的人生翻盘。
《奇葩说》里詹青云谈起自己从贵州农村到哈佛硕士的历程时说:不停地放下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让环境去重塑你,这是成长的捷径。
遭受背叛后一落千丈、一无所有的菲利克斯,恰恰窥到了这种捷径:与其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复仇,更好的选择是重塑自己。
出自本能的报复,注定是一场负和博弈
培根在《论复仇》中说,毋庸置疑,念念不忘的复仇者只会使自己的创伤新鲜如初,而那些创伤本来是可以愈合的。
每一个遭受背叛的人面前,都有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理所应当的选择:复仇,越快越好!
是的,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性,背叛者都无可饶恕。背叛这件事,要么是零次,要么是无数次。
然而,同样是复仇,本能驱使和谋定方动的结局却有天壤之别。
我们不难从一些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看到以复仇为主题的情节:《赵氏孤儿》里,程婴带着赵家遗孤投身在仇人门下,15年后才祭出杀招;《琅琊榜》中,江左梅郎用了12年的时间布局造势,才回到京城为赤焰洗刷了污名。
而那些在发掘遭人背叛后马上暴起复仇的,大多掉进了对手预设的陷阱之中,比如夷陵之战大败的刘备,马陵之战被乱箭射死的庞涓。
事实上,所有受本能和情绪催发而生成的选项,往往不是上帝给你的机会,而是恶魔给你的考题。
跟着这种感觉走的人,大多都翻了车。即便有少许复仇成功的,也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搭上了自己所有的未来。
怎么复仇呢?用一桶上好的阿蒙蒂拉多酒将托尼引到一个阴湿的地窖,然后用砖把他砌进墙里吗?菲利克斯会不会去勾引托尼的老婆,或者用更高明的办法,指使某个年轻小伙去勾引她?他会溜进托尼的住所、办公室或中意的餐厅,在托尼的午餐里下毒,让他患上不治之症,令他缓慢而痛苦地死去吗?
菲利克斯不是没有想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狠狠地惩罚背叛了他的托尼。可结果会怎样呢?即便如愿的干掉了托尼,菲利克斯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为他的谋杀行为抵罪。
这真的值得吗?
在博弈论中有一个概念,叫做负和博弈,指的是参与博弈的双方所得到的都远远小于所失去的。
这是一种徒劳无功、损人不利己的斗争,在这场没有赢家的博弈中,两败俱伤是唯一的结局。而对于已经遭受了背叛伤害的人来说,两败俱伤无疑就是二次伤害。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扬眉吐气和忍气吞声两个选项,必须得选择一个。可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这种对立的立场之中进退维谷呢?
这口气,我们可以不吐出来,但也不吞下去。我们带着它,让它成为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它成为悬挂在房梁上的一颗苦胆,让它陪着我们一起走进人生的低谷之中。
在那个外人无从问津的低谷之中,去发现属于自己的武功秘籍,然后脱胎换骨,把失去的尊严和名利都赢回来。
越在低谷,越得强迫自己不改其度
在电影《北京遇见西雅图之不二情书》里,房产经纪人吴秀波为了一栋房屋刻意地去接近一对华裔老夫妇,被识破后,老人写了一张纸条给他作为诀别:
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荫。
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看一个人真实的样子,不是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而是在他蒙冤患难的时候。因为困境不仅能撕开身上所有的伪装,显露出本来的样子;更可以通过不断的加压,促使人超越原本的极限。
正如莎士比亚说,患难刻意试验一个人的品格,非常的境遇才可以显出非常的气节。
在初逢骤变的时候,菲利克斯也曾一度消极。在妻子和女儿先后离世后,他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艺术的创作中,而失去了表演舞台的他,无异于丧失了继续生活的乐趣和方向。
他也许会变成那些无所适从的中老年群体中的一员。他们对浪漫已经不感兴趣,也过了雄心壮志的年纪,在这世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他处于停滞不前的危险中,正失去所有动力,变得懒散。可不管怎样,他没有堕落到让自己流连于小酒馆,借酒浇愁的地步。
菲利克斯给自己设置了两项能够获得满足感的任务:1、把他的《暴风雨》搬上舞台;2、复仇。
很多时候我们强调不忘初心,是因为初心真的很容易就被忘了。
在刑侦学中,最为关键的核心思维方式叫做动机。无论手段如何阴晦、关联多么微弱,把握住最原始的动机,就能够为案件的侦破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剩下的,就只是抽丝剥茧,一步一步的靠近真相。
动机论放在生活中也是一样,很多目标的达成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漫长不懈的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数,发生形形色色的意外,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惊吓。
其实,在菲利克斯后来的生活中,完全可以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他可以另起炉灶,在另一个剧团混的风生水起;他可以隐居山林,衣食无忧地安享晚年;他也可以化身黑暗骑士,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地完成复仇。
正因为最初的那个动机,让菲利克斯始终没有迷失自己。在逆境时,他不曾沮丧沉沦;稍有好转,他也不曾得意忘形。
更加重要的是,你只有坚持做自己,才能遇见真正对的人。
正是因为菲利克斯始终想着如何将没有完成的《暴风雨》搬上舞台,他才会刻意地寻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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